粽葉包裹的歲月

每逢端午，正是農(nóng)活兒繁忙的時候，包粽子全由祖母一手操持。

端午節(jié)在我的記憶里，一直都是溫馨而快樂的，我總會跟在祖母身后，一起上山采粽葉。粽葉土生土長，在村子的半山腰上滿滿一大片。五月的粽葉，葉子不嫩不老，蔥蘢滴翠，又不生蟲子。我們與祖母采些寬大的回來，將粽葉下鍋煮沸，再放到清水里浸泡，讓質(zhì)地變軟，葉面清爽潤滑。

兒時家里窮，沒有那么多糯米包粽子。為此，祖母每年早早就會準(zhǔn)備赤豆、蠶豆瓣來幫襯糯米，盡量把粽子包得品種多樣、花式齊全。端午前一天，祖母早早淘好糯米，備好粽餡，拿出粽葉在凳子上包起粽子來。包粽子是一門技術(shù)活兒，祖母先從清水里取出粽葉，盡可能攏成喇叭狀，把適量的糯米放到“漏斗”里，然后用一片小棕櫚葉緊緊地綁住，一個三角粽子就完成了?？粗婺冈谝慌悦χ?，有時我也上前湊湊熱鬧，學(xué)著她的樣子包起來，可不是包不緊，就是包不成形，有時還把糯米掉落一地。祖母總是哈哈一笑，從不責(zé)怪我，我也只好坐在一旁，靜心等候。

粽子包完了，祖母把它們放進(jìn)鍋里，加好水開始煮。灶膛的柴火燒得旺旺的，屋子里彌漫著誘人的粽香。我圍著鍋灶不停地轉(zhuǎn)悠，巴不得能早點吃上粽子。過了幾個小時，粽子煮熟了，揭開鍋蓋，粽香撲鼻而來。粽子晶瑩透亮，蘸點白糖，咬一口，嘗一嘗，又甜膩又軟糯，清香爽口，別具風(fēng)味。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盡情品嘗粽子的香甜，沉浸在粽香之中。

父親一邊吃粽子，一邊給我們講包粽子的由來，講屈原的故事。我每次都是全神貫注地聽，有時聽著聽著就忘了吃粽子。粽子耐饑、解饞，一個“包”與一個“裹”字，不僅濃縮了食品的精華，還省去了許多的人工麻煩。

有祖母在，小屋餐桌上的粽子就在，深藏在粽葉下的慈祥就在。如今，祖母已離開我們多年，我無比懷念那段“粽葉包裹的歲月”。

（作者單位系貴州省遵義市文化小學(xué)）

《中國教師報》2019年06月12日第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