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委和政府是深化教育評價改革關鍵推動力量

■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系列談

《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強調“改革黨委和政府教育工作評價、推進科學履行職責”，至少包含三層含義：教育評價關系到教育工作的政治方向，深化教育評價改革是推進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重要舉措和關鍵環(huán)節(jié)，政府的教育政績觀對教育評價的議程設置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

最近，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fā)《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以下簡稱《總體方案》），這是首個對教育評價改革作出系統(tǒng)部署的綱領性的中央文件。《總體方案》彰顯了回歸教育立德樹人本源正道，破除“五唯”頑瘴痼疾，構建符合中國實際、具有世界水平的教育評價體系的堅定意志和決心，對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發(fā)展素質教育，引導全黨全社會樹立科學的教育發(fā)展觀、人才成長觀、選人用人觀，培養(yǎng)擔當民族復興大業(yè)的時代新人，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日前，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四個五年規(guī)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強調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建設高質量教育，必須有科學而有效的評價體系作為保障支撐，并發(fā)揮正向的導向作用?！犊傮w方案》的印發(fā)實施，無疑為實現(xiàn)這一重大目標立下一塊重要基石。

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教育評價改革

教育評價改革是世界性難題，受歷史、文化、社會、政治等因素影響和制約，涉及不同主體，歷來是各國教育改革焦點和難點。也因為實施難度大、觸及問題多，教育評價成為教育科學領域一門“顯學”，形成了眾多評價模型和理論。

長期以來，我國教育比較重視知識傳授，在學生評價方式上偏重以考試為主，學生考試成績也就相應成為評價學校和教師績效的重要指標。改革開放以來，隨著教育事業(yè)快速發(fā)展，教育教學改革不斷深化，推進素質教育成為社會共識，對改革教育評價方式的呼聲也越來越高，多元化的教育評價方式在不同地區(qū)和學校都有所探索，出現(xiàn)了“綠色”評價、監(jiān)測評價、綜合評價等多種模式，但大多是在區(qū)域或學校層面改革，很難大面積推廣復制。同時，由于中高考升學指揮棒的強大作用及其體現(xiàn)公平的機能影響，這些探索難以超越分數(shù)考試評價方式形成系統(tǒng)化體制機制。“五唯”中的“唯升學”“唯分數(shù)”傾向，也多源于此。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教育評價改革。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教育的指揮棒在中小學實際上是考試分數(shù)和升學率，在高校主要是科研論文，關乎德育、素質教育的應有地位和科學評價體系沒有真正確立起來，這是一個必須解決的老大難問題。”在全國教育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指出，堅決克服唯分數(shù)、唯升學、唯文憑、唯論文、唯帽子的頑瘴痼疾，從根本上解決教育評價指揮棒問題?！犊傮w方案》堅持立德樹人和破“五唯”導向，突出破立并舉、系統(tǒng)設計、精準施策，提出了一整套具有制度性意義的改革舉措，為深化教育評價改革提供了系統(tǒng)性的施工藍圖。

教育是國之大計、黨之大計。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教育工作，在加強黨對教育工作的全面領導、切實落實教育優(yōu)先發(fā)展戰(zhàn)略地位等方面作出了一系列重大決策部署，進行了許多開創(chuàng)性的工作，形成了一系列制度性安排和措施，使以往在這些方面的原則性要求轉化為內涵更加豐富、指向更加明確、頂層設計更加清晰的政策部署，如成立中央教育工作領導小組，在中央層面強化國家事權、加強統(tǒng)一領導，這一重大制度安排強化了黨對教育事業(yè)發(fā)展的核心領導力量。又如強化地方黨委對學校思想政治工作的領導，牢牢把握學校意識形態(tài)工作主動權，等等。這些業(yè)已成形的制度安排在《總體方案》中得到了進一步明確和凝練。

《總體方案》將“改革黨委和政府教育工作評價，推進科學履行職責”作為深化教育評價改革的首要任務，從完善黨對教育工作全面領導的體制機制、完善政府履行教育職責評價和堅決糾正片面追求升學率傾向三個方面提出了一系列制度性要求，充分凸顯了黨委和政府作為教育評價第一主體的關鍵作用。這一制度安排與此前中辦、國辦印發(fā)的《關于深化新時代教育督導體制機制改革的意見》所提出的加強對地方政府履行教育職責的督導相互銜接、相互配套，構成了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較為完備的教育治理督導評價機制。

強調黨和政府教育工作評價的制度含義

《總體方案》作出這樣的制度安排，至少包含三個層面的含義。

第一，教育評價關系到教育工作的政治方向，關系到黨的教育方針的全面貫徹，對政府治教、學校辦學、教師育人、社會關切等各個方面都具有至關重要的導向性，因而并不僅僅是教育系統(tǒng)內部的專業(yè)性事務，而且是全黨全社會都應該共同關注并參與的公共事務。不僅要看教育工作者辦學治校、教書育人的成效，更要看地方黨委和政府主動擔當作為的職責履行水平和程度。必須把加強黨對教育工作的全面領導、政府履行教育職責的情況納入教育評價體系，破除短視行為和功利化傾向，確立科學履行教育職責的體制機制。

第二，深化教育評價改革是推進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重要舉措和關鍵環(huán)節(jié)。深化教育評價改革，是新時代深化教育領域綜合改革、推動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一場攻堅戰(zhàn)。《總體方案》對完善黨委和政府教育職責評價的制度設計，是在教育治理中起到“綱舉目張”作用的重要制度安排。抓住這個“綱”，就抓住了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關鍵?？己耸〖壵畬逃穆穆毲闆r，主要看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和黨中央關于教育工作的決策部署、落實教育優(yōu)先發(fā)展戰(zhàn)略、解決人民群眾普遍關心的教育突出問題等情況，既要評估最終結果，也要考核努力程度及進步發(fā)展。這充分體現(xiàn)了政府對教育工作的科學政績觀和地方發(fā)展教育事業(yè)的正確方向。

第三，政府的教育政績觀對教育評價的議程設置具有重要而深刻的影響。教育評價體系必須建立在一定的教育價值觀基礎上，并在一定的教育目標引導下開展。教育評價是一種價值判斷活動。教育價值觀、人才成長觀固然與文化傳統(tǒng)、社會心理、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密切相關，也同地方黨委政府的教育政績觀密切相關。因此，地方各級黨委和政府應該把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和中央關于教育的決策部署落到實處，真正將教育工作職責放到立德樹人上來，放到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上來，引導社會形成對教育的正確評價標準和評價機制。

破“五唯”全面營造健康的教育生態(tài)

進入新時代，我國教育站在了高質量發(fā)展的新起點上，“上好學”成為人民群眾的普遍愿望。在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教育的重要論述的指引下，各級黨委政府重視教育工作、優(yōu)先發(fā)展教育的自覺性、認識度和行動力空前提高。不少地方黨委政府主要領導親自抓教育，親自為師生講時事政治、上思政課，重視教育、關心教育、直接推動教育改革發(fā)展，成為許多黨政領導干部的自覺意識和具體行動。我國教育事業(yè)正在迎來一個新的黃金發(fā)展時期。

但也要看到，當下，“唯分數(shù)、唯升學”傾向仍然是一些地方政府的慣性思維方式，是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端正育人導向的干擾源。近些年來，地方政府在經(jīng)濟工作中唯GDP的傾向有所扭轉，但教育工作中“唯升學率”論仍然大行其道。隨著我國高考錄取率的提高和高等教育接近并進入普及化階段，“片追”風愈演愈烈。一些地方評價教育工作成效就看高考錄取率，并且從過去簡單的升學率演變?yōu)椤耙槐韭省薄爸攸c率”“985率”直至所謂的“清北率”；有的地方政府甚至在聽取教育局匯報工作時只聽考取清華、北大的有多少人，而對如何切實保障教育優(yōu)先發(fā)展，如何抓好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促進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如何解決好人民群眾關心的突出問題缺乏興趣和熱情。

《總體方案》針對這些弊端提出了“三不得一嚴禁”的負面清單：不得下達升學指標或以中高考升學率考核下一級黨委和政府、教育部門、學校和教師，不得將升學率與學校工程項目、經(jīng)費分配、評優(yōu)評先等掛鉤，不得通過任何形式以中高考成績?yōu)闃藴湿剟罱處熀蛯W生，嚴禁公布、宣傳、炒作中高考“狀元”和升學率，正是抓住了問題的癥結。如果確實落實到位，必將成為刺向“五唯”頑瘴痼疾的鋒利手術刀，對于營造教育良好生態(tài)、回歸立德樹人初心使命將起到?jīng)Q定性的促進作用。

（作者系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副院長）

《中國教育報》2020年11月05日第6版